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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情伊始,你濃我濃;婚姻道上,變調狂奏。丈夫的溫良婉約,我定義他是懦弱無能;先生是家居男人,我批評他是不知長進。
自從聽見女權運動之論調,望見它搖旗吶喊地標榜新女性主張後,我終日心神不寧、心猿意馬、徬徨無助。「走出廚房、放下尿片、丟下奶瓶……」之浪潮直叫我終日惶惶不安,身心無所適從。 幻想曲 在每日兒女的吵嚷聲中,我想像著自己衣著光鮮、耀眼奪目、美麗動人地安坐在辦公椅上。那被安排在落地窗檯邊的「酷卜」(cube),不時傳來輕柔的樂曲。
寬敞的空間,走道行進時,絕不至於踢到芭比娃娃,更不至於踩到「樂高」玩具。
在與同事專業的對答中,再也沒有「媽咪!媽咪!」招魂般的呼叫聲,更沒有衣裙「嘶喳!」一聲突然被撕裂的尷尬場面演出。 在電話線上,絕對不再有突然談話中斷的事件重演。 進行曲 為了逃離鬧區,為了「輸人不輸陣」,我提議改革變法,力圖自立自強。為了求得一個平和安寧的過程,自始至終、提議表決,我獨攬大權、一手包辦。 從此,我的肩頭被誇大的墊肩海綿包圍住,我柔弱的腰桿子在窄裙套裝中硬被撐起。 在破斧成舟後,我先將自己包裝起來。然後,我加快每一天的腳步,為得是彌補過去幾年「不長進」之歲月裡流失的機運。我奮發圖強,我力求表現;我想出人頭地,我欲一步登天。 在卯足全力、極力衝刺之餘,我唯一感到矛盾的是:我的目標模糊。不知何時就當知足停駐?也不知究竟要達到什麼樣的境界,才算是功成名就? 快板調 我在女權運動陣營中的日程演出如下: 當鬧鐘響起後,我急速醒起、絕不賴床。清晨我扮演著司晨的角色,大呼小叫地喚醒仍舊沉睡在美夢中的家庭成員。 起床刷牙、梳裝換洗。然後,我飛快下樓,三步當兩步衝,恨不得有人發明「即時滑降梯」,一按即下。猛然一頭栽進廚房:麵包果醬、牛奶果汁,狼吞虎嚥,入滑下肚。 關燈熄火後,我右手抓鑰匙、左手擰皮包,催兒促女地把全家人都趕出門;連推帶拉地將大夥兒全擠進車。此情此景中,為忙碌的一天拉開序幕。 上班途中,紅燈停駛,我從沒時間發火怒罵或按鳴喇叭。我利用這段長短不一的空檔,照鏡劃眉、塗搽口紅、梳捲秀髮、清除牙垢……汽車直駛一路直奔托兒處所。 搖籃曲 上班初期,每天在托兒寄女時總要穿插一齣擾人清夢的母子(女)「拉鋸戰」。 當我眼望女兒鼻涕眼淚、耳聞兒子悲鳴哀啼時,我感到椎心刺骨,我的內心柔腸寸斷。就在徬徨無措之際,我本能地望著手錶、探索時間。盤算著日曆進程,心中猛然被千秋大業之鐘一記敲醒。於是,我按步就班地遵循計劃,狠下心腸、快步離去。 一個月後,皇天不負苦心人,萬事總是起頭難。孩子們終於認清局勢,不再糾纏不清。此後,清晨與黃昏裡,無論天寒地凍、不管炎夏露濃,褓姆家前總會在聽見緊急剎車後,望見穿著時髦、打扮入時的職業婦女,來去匆匆。 日子就在週一至週五上班加班、週末出差進修中流旋運轉。 變調曲 將家務活兒對半分工,我爭取到絕對平等、誰也不服誰的地位;以不甘示弱的強者姿態將婚姻的瑣事制度責任化。我忠心耿耿地作好自己份內的工作,但也漸漸失去衡量丈夫心思的能力:他的所作所為,到底是在克盡義務抑或含有幾分對我真心誠意的愛意?
成功的事業帶來沉重的壓力,令我喘不過氣來。孩童的管教職責、同儕的競爭邀功、新進年青有為的人材湧進……都叫我揣揣不安。 我變得脾氣暴燥、沒有耐性;我變得吹毛求疵,雞蛋裡硬要挑骨頭。我每天的行事日曆規矩方正,我督促自己務要再接再勵,我鞭策自我務必扮演好現代女性的偉大角色。我把自己放在「一枝臘燭兩頭燒」的處境中,我自我安慰地說,這是贏取女強人美名的必經之途。 自從加入社會生產線後,我的地位名望隨著職位的陞遷,直線往上竄爬;我的存在價值也跟隨著薪津收入的增多,日漸向上提升。相對地,在婚姻家庭、親子關係的投入時間,逐漸遞減歸零。 最後,在自我慶興中猛然發現:我的嗓門也隨著上班時數的加增,逐漸擴大聲量。 獨奏曲 當我發現自己,無法忍受排隊等候的焦躁;自我認識到,不能忍受給別人拾遺補闕的心態後,我開始明白:我是盛產強人時代中,有班就加、有活就幹、衝鋒陷陣的「辛薪人類」。 原以為女強人是得心應手、隨心所欲的強者;是另類精緻女人的代名詞。充當多年「衣食母親」後,我願意以自以為豪的財物,換來父母兒女間的親情、無價無悔的天倫之樂。 長期緊繃的情絃在缺乏溝通後,一言不合,喊出「離婚!」。爛罵戰火中,這個解除戰亂的方案,提出容易實行難。既有財產的瓜分比例、兒女的配置歸屬……連家中那隻小白胖貓,彼此都相爭不放。 在冷戰中,相敬如冰地凍結語言、目光情神避不碰觸地磋跎歲月。 失婚邊緣,我感到事業家庭倆頭奔走,實在令我分身乏術。女強人的美名,叫得我身心疲憊;孤裘難眠的長夜裡,我益發顯得蒼老。我指桑罵槐、我怨天尤人,走到人生的盡頭處,我思想生命原有的意義。 凱旋曲 我仰望天父上帝,不禁問道:
主啊!你創立妻子角色的意欲何在?」 夜深人靜,淚水潸潸而出,偏頗的信念辯駁著:
仰首禱祈中,遙望滿天星宿。撫今思昔,月亮星辰守住本位、規律運轉。我的心中不禁肅然起敬。我放下身段,側耳傾聽慈悲天父婉言柔聲地對我說:
「我的孩子,我的女兒, 女人是男人骨中的骨,肉中的肉;
是懷有骨肉後,孩子的媽。
妻子乃丈夫的伴侶與幫助者。」 我誠實地告訴自己:我很好強卻是柔弱。 我真實地面對自我:我看重關係的建立過於工作的表現與成果。我放下緊抓不放的執著,讓淚水洗淨世上添加在臉龐上的庸脂俗粉;任憑淚水如潮湧出,因為那淚水是從心底的深處淌出來的。 友情連結: Anita - Yahoo!奇摩部落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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