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，「基因決定論」是否就此宣判斷定了：「人是由基因決定的客體？」

淺談「基因決定論」

 首先，我們先來看看幾個基因的迷思：

  基因，導致全人類當前的存在狀態。

  基因，是完全決定了一切的因。

  基因，不僅決定身體，還決定人的道德行為。

  基因，個人行為的決定因素。

  基因，遠超過教育與環境改變的力量…

 理論上，「基因決定論」有著兩層不一致的詮釋：

1. 「傀儡式決定論」（puppet determinism）：基因決定一切，人類只不過是被基因操縱決定的傀儡。

2. 「普羅米修司式決定論」（promethean determinism）：即科學家普羅米修司向上帝偷火般地，向自然偷取基因的知識，以科技上的設計建構來剪斷基因操縱我們的傀儡線。

 後者將會產生邏輯上的弔詭：基因這個操縱者，怎會給予身為傀儡的我們，有知識能力去剪斷操縱，以取得自我的控制決定權？

 自由意志的存在與否，便是在「基因決定論」獨佔思想潮流之下，大家爭論愈熾愈熱的問題。

各家說法

（一）行為遺傳學（behavioral genetics）

 行為遺傳學主要是在盡可能證明，我們的行為就是由基因所決定。

 行為遺傳學家使用統計、百分率來計量遺傳，特別熱中於雙胞胎的研究，並找出他們驚人的相似處，以證明基因遺傳的力量來支持「基因決定論」。

（二）分子生物學（molecular biology）

 分子生物學家以「化約論」的科學方法進行研究，將人類有機體化約為最基本元素DNA的研究；試圖透過對基本元素的掌握，重組整體、掌握全貌。

 透過基因研究，得出一些結論：有些基因決定了我們身體上的缺陷、疾病、性向、行為…來支持「基因決定論」的成立。

（三）社會生物學（sociobiology）

 社會生物學家用普遍的宏觀巨視來看待個人與文化。

 這種被科學理論化的世界觀，又可稱作「行為生態學」、「達爾文式人類學」、「演化心理學」或「演化精神學」。

 社會生物學學者相信：是DNA的演化決定整個人類種族的面貌，直至今日。

「自私基因」

  當人們為「人類行為是否操控於基因」的問題展開辯論時，「自私基因」的理論常被引用。

 「自私基因」，意即，為了複製自己以達永存之目的，而驅動著有機體的繁衍。

 英國牛津大學動物系的動物行為學家道金斯(Richard Dawkins)，在1976年出版《自私的基因》(The Selfish Gene)一書而聲名大躁。

        他的書中充滿著一種極犀利的觀念──基因是最自私的。所有生命的繁衍演化，都是自私的基因為求自身的生存而展現的結果；更嚴酷地說，我們只不過是機器人的化身，是基因在主宰著「我」這一部機器！

 他認為，一切生命現象皆是自私基因生存奪利的表象；甚而直斥任何相信造物主上帝之人皆為「科學上的文盲」。

 他甚至把自私基因的觀念延伸到文化思想的領域，只不過主角換成了「濔」(Meme)──文化中各種新的複製觀念，思想的傳播就像傳染病，令人如同被催眠般著迷、信奉；新的複製者也會如基因一樣彼此競爭，相互適應、被挑選…甚至能產生新變種。

 他極厭惡創造論和神秘主義，極力捍衛達爾文主義，愛和與他論點相左的人大辯一場，因而被稱為達爾文的獵犬。

 道金斯的「基因／文化基因」主張，正好對應了「傀儡式決定論」所言：基因決定一切，包括我們的身體與文化。

化約論 vs. 整體論

 物理學、生物科學上以「化約論」（reductionism）的研究方法，將眾多不同現象歸因於單一的原因或元素，

透過對人類DNA上的基本元素研究，就可以由元素的性質或行為來掌握整體的性質。

 「化約論」源自於希臘哲學以來即有的「原子論」：對整體的研究可化約為對其部份或元素的研究。

 但是，我們必須瞭解，部份的總和並不等於全體。

 「化約論」並無法解釋當部份組合轉成整體時，會多出各部份所沒有的「浮現性質」（emergent properties）。

 這也就是整體論（holism）所主張的：整體比其各部份之總和還多。

 因此，整體論者對「基因決定論」的反駁便是強調：自然與環境、先天與後天是彼此影響的。

 化約後對部份的個別研究無法掌握整體的狀況。

 科學家以人類DNA研究來宣稱，已能掌握人類所有的屬性、行為或所有狀態，是極不可能的；因為，這將犯下混淆部份與整體的範疇錯誤。

 分子生物學家也澄清，化約論是科學上所應用的科學方法，並不能直接將方法論的化約觀點作為本體論的化約觀點，

 化約論做為生物科學研究方法，是有其方法論上不可或缺的價值。但是，直接用已知的基因知識來推斷整個世界，這樣的歸納未免過於輕率了些。

 研究人類不僅要從分子的層次著手，還要從心理、社會以至靈性等各個層次觀照研究才能詳備周全。

基因與行為

 犯罪的人可以說是基因讓我犯罪，我是全然無辜的嗎？

 人類──擁有上帝形像的被造──都是由基因所主宰的嗎？

 「人被試探，不可說，我是被 神試探。因為　神不能被惡試探，他也不試探人。但各人被試探，乃是被自己的私慾牽引誘惑的。私慾既懷了胎，就生出罪來；罪既長成，就生出死來。」（雅1:13~15）

 主前592年，以西結在迦巴魯河邊被擄的人當中，大聲疾呼，警告猶太人可怕的審判即將來臨，若不及時切實悔改，必遭歷史上空前的浩劫：

「你們在以色列地怎麼用這俗語說：父親喫了酸葡萄，兒子的牙酸倒了呢？」(結18:2)

若改寫成現代用語：「上樑不正，下樑歪。錯不在我，怪只能怪我父母遺傳給我的基因！」

 所以，犯罪後趕緊拿份醫學證明，就可逃脫法律、道德、良心、社會…的遣責與責任。

 當年，被稱為「哀哭的先知」耶利米也引用這句流行的俗語，呼喚失喪的人們認罪悔改：

 「當那些日子，人不再說，父親喫了酸葡萄，兒子的牙酸倒了。但各人必因自己的罪死亡。凡喫酸葡萄的，自己的牙必酸倒。」(耶31:29~30)

 我們應當曉得律法是屬乎靈的，但我們是屬乎肉體的，是已經賣給罪了。

 可喜的是，赦罪的道已經透過聖子耶穌基督傳給世人了。

 以色列歷史中偉大的君王大衛(他是一位合  神心意的人)，在強烈意識到人性中犯罪的傾向與認知後，懇切祈求禱告上帝：

「神阿！求你鑒察我，知道我的心思；試煉我，知道我的意念。看在我裡面有什麼惡行沒有，引導我走永生的道路。」(詩139:23~24)

 有罪性的你我，怎能再用怪罪的口吻說：「都是基因惹的禍！」         

參考資料：

 連俐婷、張懿仁、陳淑梅、李安雅。《新中間路線──自由意志與基因決定論》。

 江才健。《科學 vs. 宗教──世紀宿敵 or 欒生兄弟》一文。